文、图、视频/羊城晚报全媒体记者 梁怿韬
2020年这个特殊的端午节,广东省作出省、市、县三级不组织龙舟赛事的安排,广州多个村社则早已宣布暂停今年“龙船景”活动。传统的龙舟产品制造产业,会否受到冲击?端午期间,羊城晚报记者走访年轻的广州龙舟产品非遗传承人发现,在传统和创新两大需求背景下,龙舟产品传承人呈现端午节前“常规忙”,端午期间“创新忙”态势。在“各种忙”中,龙舟文化得以在防疫之中最大限度呈现。
疫情未影响龙舟产品制作,工作室依然繁忙
6月20日中午,广州市黄埔区下沙社区世贤张公祠旁的“潮汇龙船创艺”工作室内,一片繁忙景象——多名学徒在师傅指导下赶制龙舟模型;多个已经做好的龙舟龙头、锣伞等产品,等待客户领取;有顾客慕名到访工作室。听到专业讲解和看到成品后,当场决定下单。
“我们工作室,目前没有受到疫情影响。”“潮汇龙船创艺”工作室负责人张伟潮告诉记者,端午节庆叠加各村社对传统文化的重视,使广州地区的龙舟制造和相关产品一年四季均有生意。今年下水的不少新龙舟,往往在前一年已下订制造。伴随龙舟使用的龙头、龙尾等产品,也需要同步下订制作。今年端午节前,张伟潮和徒弟们已为多条新龙舟制作龙头和龙尾;近期工作室的业务,主要是制作各类龙舟模型;预计到今年下半年,又会有不少村社开始筹建新龙舟。
“只要疫情完全解除,下一个可以公开龙舟竞渡的日子,一定热闹。”张伟潮说。
融入创新元素,传统龙舟已向精品化发展
作为土生土长的黄埔下沙人,“80后”张伟潮自幼受到村内龙舟文化熏陶,又从木匠父亲处学习了传统的木工制作。10岁时,张伟潮已制作出第一艘能让自己满意的龙舟模型;2009年,张伟潮辞掉了职校导师工作,创业制作龙舟相关产品;2019年,张伟潮的形象,登上了广州市黄埔区外宣宣传片《黄埔之约》;今年3月,他和徒弟们承担的“龙舟龙头、龙尾制作技艺”,入选广州市黄埔区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性项目。
“广州有着全国最完整的龙舟制作产业链条。”张伟潮介绍,番禺区上漖有众多传统龙舟作坊;海珠区大塘有制作龙舟鼓的作坊;龙舟上的锣伞,本身是一种广绣产品,该技艺同样是广州强项;龙头龙尾制作,本身也是广州传统工艺。有需求的客户来广州转一圈,可以找到所有和龙舟有关的产品。
“龙舟文化的发展,离不开创新。”张伟潮介绍,在清朝早年,龙舟上的锣伞还是纯广绣产品,到了清末民初,则出现珠绣产品,这让锣伞造型更漂亮;在自己出生的80年代末,张伟潮回忆龙舟作坊依然用传统的斧头木锯制作船体,如今的船体制作,已广泛采用电锯电刨电打磨等精细化工具。不断创新,使传统龙舟向“精品化”发展。、
江河虽难觅,龙舟文化“移师”商场公园网络展示
作为一名80后,张伟潮在龙舟产品制作上,屡屡创新。他用电脑制图软件向客户呈现龙头龙尾效果;他用更多电动精细化工具,雕刻龙舟龙尾。今年端午期间,张伟潮已通过直播方式,向网友讲解龙头龙尾雕刻技艺。但在一些细节上,张伟潮则依然尊重传统:客户请张伟潮制作龙头,张伟潮会打听客户来自哪条村,是否有历史龙头外形资料,以便按传统制作龙头;如因各种原因需要设计一个新龙头,张伟潮也会仔细了解该村的传统,制作符合该村传统的龙头。在尊重传统和技艺创新中,张伟潮可以让工作室每年制作的50-70个龙头,个个不重样。
“时代在发展,传统工艺不能一成不变。”张伟潮说,机器能提升生产效率和产品质量,如今机织锣伞已广泛出现在日常竞渡的龙舟当中,纯手工广绣锣伞更多以工艺品呈现;他接触到一些企业或者境外客户,已开始要求制作造型上突破传统的龙头。这些变化,让80后的自己,也在思考着如何持续创新龙舟产品。
“没有创新手法,今年端午节龙舟就没有展示平台。”张伟潮说,今年虽然难觅“龙船景”,但他本人和徒弟们及各类龙舟产品,将出现在广州各大公园和商场的龙舟展示活动。张伟潮本人,端午当天已被约了三场龙舟展示活动,这些活动均会通过各大网络平台“直播”。江河中难觅的龙舟,因创新展现手法,将出现在商场公园和网上。
“希望疫情早点结束,大家能够像以往那样,参与各类龙舟活动。”张伟潮说。
创新手法可助龙舟文化在特殊时期传承,端午气氛还有其他事物烘托
有学者认为,创新的展示手法,能够最大限度让龙舟文化在特殊时期得到传承。从整个端午层面看,除了龙舟还有其他事物可烘托气氛。
“龙舟文化的传承传播,在广州有城乡二元差异。”广府文化学者饶原生说,居住在自然村社发展出来的社区的广州市民,有不少人长期和龙舟打交道,传承和传播没有问题;并非居住在自然村社发展出来的社区的广州市民,以往可以通过龙舟竞渡、“龙船景”等活动领略龙舟文化。在龙舟竞渡、“龙船景”等活动因防疫需要难以进行时,并非居住在自然村社发展出来的社区的广州市民,今年的端午节可能略有失落。
“虽然龙舟竞渡、‘龙船景’等活动今年难以进行,但龙舟文化传承者们,努力尝试着用创新手法展示龙舟文化。”饶原生说,端午期间广州不少地方仍会举办龙舟和相关产品的展示;龙舟文化传承者们,也通过网络直播这种新潮方式,向市民宣扬龙舟文化。虽然江面河涌看不到龙舟,但龙舟仍然出现在其他平台。饶原生认为,这些做法在防疫背景下,可最大限度让龙舟文化得以向公众展示。
“除了龙舟,端午气氛还有其他事物可以烘托。”饶原生表示,在防疫背景下,大家还是可以通过品尝粽子烘托端午气氛;有的家庭,端午期间还通过成员间互相包粽子提升端午气氛,看起来粽子是一项老祖宗留给后人的好的发明。